從英日女足奇蹟 反思昔日木蘭奇蹟

 

2011年日本女足在世界盃奪冠創造了奇蹟!如今,英格蘭女足也在歐洲盃寫下一個奇蹟!在戲劇性的2022年女足歐洲盃決賽中,英格蘭女足擊敗了贏得過八屆冠軍宿敵德國隊,贏得了她們歷史上的第一個女子足球大賽冠軍後,於是人們好奇一個奇蹟需要幾年來鑄造?

 

56年前,當英格蘭男足從女王手中接過世界盃獎杯時,英格蘭的女孩們只能眼巴巴得站在窗前極目遠眺,壓抑自己內心對足球的渴望。在那個女性權利低下,女子和柔弱畫上等號的年代,甚至連幾個女孩聚在一起踢球都是法律明令禁止的重罪。

 

直到1971年,英足總才慢慢解除了長達半個世紀的女子足球禁令。即使在那時,就連代表隊也沒有收到足協和政府在財政和後期方法的任何支持,女子足球地位依然低下,被各界人士所抵制,所排擠。

 

時間來到1993年,面對女足註冊人數成倍增加和行政要求的升級,英足協這才不情願地將女子足球協會收編於內。2009年,無薪無籌的英格蘭女足還是憑堅毅的性格闖入了歐洲盃會內賽,雖然球隊輸給了強悍的德國女足,但比賽也終於吸引來了後知後覺的英足協注意,代表隊球員拿到了真正意義上的薪水補貼。

 

就此,英格蘭女足崛起的最後一塊石磚被鋪平,帶薪踢球的決議為女性從足球事業中獲得發展奠定了基礎,她們再也不需要兼顧著球場上90分鐘比賽的同時,還要去打兩份,甚至第三份工作才能養活自己。

 

隨著女性權益和女足市場不斷擴大,英足協在2011年創建的女子超級聯賽(WSL)正式完成職業化進程。英足協擴大了原有的聯賽規模,開設了全新的賽事和梯隊比賽,將WSL完全向英超聯賽看齊。

英國的女孩踢球風氣頗盛。(取自ENG推特)

不過英格蘭女足奪冠的光芒還是不能掩蓋一些事實,雖然很多人都拿女足比賽激烈程度和商業價值說事,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男女足球員間確實存在巨大的薪資鴻溝,女子超級聯賽的球員可能要踢上幾年的球才能賺到男足球員在英超聯賽一周的薪水,這顯然是不公平的。

 

很多人說,英格蘭女足拿下歐冠冠軍都得益於金字塔聯賽制度的完善,其實不然,更多的還是英國人對於足球運動的熱情和她們張揚的性格,以及贏下歐洲盃亞軍後為英格蘭女足帶來的豐厚贊助:這不僅僅大大提升了英格蘭女足的平均工資水準,相關的技術和教練資源提供資金,也讓英足協看到了這項運動的魅力所在,加大對女足的投入和政策扶持。

 

羅馬城不是一夜建成的,英格蘭雖然有超過10萬名註冊的女足球運動員,但基礎設施依舊缺乏修繕和投資,很多俱樂部的女足主場都是坑坑洼窪的,場地小,球場單薄,根本不適合足球運動。

 

此外,男足和女足的激烈程度和訓練方式都是不一樣,雖然有長年累月的英超人才培養經驗,但缺乏優秀的女足教練,多元化的教練人才後備庫同樣是令英足協困擾的難題。

 

作為輸血的大本營,校園和基層足球,培養孩子對足球的興趣必定是發展一項運動的重中之重。每一個學校和老師都有責任為所有女孩提供和男孩一樣的踢足球機會。不過很遺憾的是,由於傳統觀念和教育理念的問題,63%的英國學校至今依然沿用男女分開進行體育課的教條模式,這不但會扼殺無數女孩的足球夢,無形之中還創造出一個不公平的教育環境。

 

2020年10月,正值英國Covid-19大流行的頂峰時期,英足協希望結合相關的政策扶持,就在這時提出了那個宏大、野心勃勃的夢想,一個徹底改變英國女足未來20年走向的夢想。英足總提出了名為「鼓舞人心的積極」的四年戰略夢想,承諾為英格蘭的兒童和女子足球創造可持續的未來。

 

計畫裡沒有誇大的字眼,沒有硬性的賽事指標,簡單囊括下來它的構想只有一個,那就是把足球送入千千萬萬英國中小學的課堂中。讓每一位女孩在陽光快樂,沒有歧視的環境下享受足球。

 

今天,奪取歐洲盃冠軍的英格蘭女足可能早已率先完成了這個2024計劃。更深的挖掘這份報告書,英足總更多的還是紮根英國本土龐大的社區足球力量,在學校周圍搭建俱樂部關係網絡;在偏遠地區,為每一個女孩提供野貓計劃,確保每一個女孩都能平等接觸到足球運動裡來。

 

如今,女子足球已發展成為了僅次於男子足球的英國第二大運動,在英國每個月都有超過25萬名女性在享受踢足球的時光。

 

有了人才就需要篩選,2015年英足協在擴大女足聯賽金字塔模型的同時,還在各地搭建了31個精英卓效單位,選拔出精英人才加以培養;四年前,女足聯賽正式轉型成為職業聯賽,英超豪門們大揮手筆,拔下巨款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女足球員加盟球隊。

 

創造一個女足奇蹟需要多少年?英足協從搭建女足職業聯賽到奪取歐洲盃冠軍,她們只用了四年,不過紮根於基層足球的執念和堅持,她們少說已走了二十幾年。

 

反觀我們昔日中華木蘭女足隊,在上世紀70至80年代踢出的亞、大洋洲所踢出五冠后,外人看來也算是個女足奇蹟吧!

 

在當年我們男足國際好成績難求年代,女足崛起了,自然成了國人的寵兒,第一代木蘭國腳集體保送公費的師大就讀,畢業後分發學校任教;後來為重振木蘭,國家更大力金援,從2014年開始,主導推展創辦「木蘭女足聯賽」,每隊資助三百萬元,連男足隊都吃味,就是希望重振我們昔日的木蘭女足輝煌時代。

 

今天,當我們看到英格蘭女足從無到有,從歐洲盃決賽擊敗八屆冠軍德國隊,再追溯2011年日本女足在世界盃奪冠的東方神蹟,作為昔日亞大洋洲五冠后的我們,如今從亞洲一姊落到第七名,難道我們沒有用心在持續耕耘嗎,當然不是,但是我們的推展為何被亞洲對手一個個都趕超過去了呢,這個問題,就待領導國家足運當局者自己好好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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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長發
何長發
民生報資深足球專業記者。台灣唯一從1982年世足賽至今評寫最資深專業球評、 從2006世足年開始至今 首創國內「世足與運動校園社區巡迴演講」第一人、 台灣以個人名義著作足球專書最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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