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輝走了,阿輝竟走了。

聽到他走的是一個颱風夜,風開始在吹,雨開始在下。我們算是知心卻沒什麼緣份的朋友。當時除了阿輝,還有阿明,三個年輕有為的人,命運把我們拉在一起,往前其實將會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他們兩個都抽煙,我算能喝酒。

阿明是三個人中最會吹的。常常喜歡聊他高中時騎野狼機車,後面的同學舉著武士刀飆車的事,我總是半信半疑。他說如果到虎尾,可以到車站對面的旅館,那是他阿嬤開的店,報他的名字就能住。

真的很無聊時,三個人會一起翹班,搭院裡的車到石園醫院看病。一個人看病,兩個人陪。阿明出國後,偶而到左營出差時,只剩我跟阿輝一起蒼白的繼續他抽煙,我喝酒的路邊攤歲月。

聊到阿明,阿輝跟我說起他高中的江湖歲月,我這個乖寶寶聽完有點難以置信。一次尋仇,對方被砍了幾刀,阿輝也有份。老大要幾個少年仔出來頂,猜拳決定。三個人猜拳,阿輝猜贏了,剩下兩個進去管訓。說完他又點了根煙,我有點喝不下去。人生啊!他吐着煙圈。

我的故事很平淡,只有在路上被勒索的可笑情節。當時那個小混混還要我週一上午到學校後門等他,他會把五十塊還我。我還真去等了,一直等到學校敲鐘,才悻悻然的跑進學校。

阿輝走得不拖泥帶水,這很符合他的個性。算命先生說我六十也是一個劫數,走著瞧吧。劫數或結束都行,為了紀念阿輝,我是不是該在告別式幫他點根煙呢?

阿輝仔,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