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真正懂得別人的人生

文:王尚智

縱谷晨光,明暗交替。
晨醒乍起,看來週末並沒有以柔軟啟動,昨夜夢中思考的是一些關於佛門內另類的「生存實際」。
許多美麗所見,都是基於浪漫的視角。
沒有切身實際關係的責任緊扣身上,皆莫不可以驚呼其巧、其妙、其美。
我們遠眺是一大片鄉野情懷,綠秧田疇在農民的眼中,卻是今日苦勞的工作範圍。

所以沒有人,能夠真正懂得別人的人生。
縱使親眷摯友在旁,我們也從來沒有真正懂得。
那些一旦別人執著或憤怒的堅持,這才洩漏了某些不為人知的難題。
然而所有認知上的差異,往往來自現實上優先順序的各自抉擇不同。
你的小事,是他的大事;對他彼時是小事,此刻是大事。
我想一切最終都以某種「安靜的、如實而知的」方式去抉擇就好。
因為最終沒有誰,能決定另一個人的去來或悲喜。
我們只真正擁有著那份,關於自己的生存實際。

只不過,美麗也並非一種浮略幻覺。
農夫也可能覺得,自己四季汗流酬勤的田地很美。
所以畢竟還是會有那些,「在現實中能苦中做樂、在匱缺時仍創造分享、在關鍵時仍鼎力相挺」的人們。
即使初初相識,並未深交,仍然是我們此生會遇到難得的「美麗的人們」。
其他往往只是一時交錯,利益逐引,或者浮光掠影之緣。
短暫人生只容一卷記憶構圖,以清晰的輪廓留下印記的人們,最終很有限。

今天繼續早起,在田園中珍貴的大口呼吸。
一夜夢的主題總是軟硬不拘,消化整理著白天思印的各種過眼訊息。
一切浪漫美麗的縫隙,始終有著關於生存的現實、權力的禁制,以及人性幽微的乖離。
而這或許恰是「無常」的痕跡,所有呼吸之間,俱存著一切的無常與美麗。
了觀其間,歷歷分明,才是正念要緊。

觸念所繼續的抉擇,或者恆持於美麗,或者不動於無常,萬緣依然瀑流經過,智者無捨無留。
因為即使山谷晨光交替,明暗也只有幾分鐘不到的絕美。
那就且呼吸、且珍惜!剝除了美麗的眷戀,且讓各自領受珍惜與辜負,讓世間歸於愛恨殘影。

(寫於花蓮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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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智
王尚智
資深媒體人,任職於China High Tech Foundation Limited,之前就讀於:北京中央美術學院宗教美學系、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和國立政治大學新聞學系,現居香港、花蓮、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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