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蘭芬
韓劇「愛的迫降」終於在韓國播畢,我才敢放心開始追。
裡面有個專門監聽李政赫大尉住家的軍人,會在監聽的時候忍不住在小小隔間裡戴著耳機跟著屋子裡不知情的大家玩文字接龍。這讓我一下子想起當年在北大念書住宿舍的一個片段。
2002年那時港澳台研究生(就是台灣的碩士班研究所)大多是住在勺園四號樓,古老的白色三層樓房,門口像所有宿舍那樣有個警衛室,只是裡面坐的不是警衛而是大媽或大爺。
進去後長長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白色房門,一間兩張床兩張書桌兩個櫃子,窗明几淨,走廊盡頭有浴室跟廁所,環境算是比一般大陸本地生條件好上許多。他們宿舍常是八個人一間,而且只有廁所沒有浴室,所以洗澡得去校園裡的公共澡堂。
最棒的是,在十幾年前的北京,外送就已經相當便利,學校內外韓國小餐館還是陜西麵食店、不怎麼純正日本料理屋都能十幾分鐘熱乎乎送到寢室來。
外地念書多多少少還是喜歡老鄉相聚,常常一堆人跑到某個人房間裡一邊吃著外送的便當(搭配珍貴的統一肉燥麵的湯),一邊東拉西扯。
記得聊到熱烈處,一個女生突然抬起頭望著樸素沒有任何裝飾的灰白牆壁說:你們覺得他們會不會在宿舍裡裝監聽器偷聽我們在幹什麼呀?
話語才落眾人噤聲,各種關於共產主義政府的龐大想像排山倒海而來。腦子裡閃過,不會吧,欸說不定,要是呢,萬一就,怎麼辦我剛剛說了啥…。
不過幾秒鐘時間,女生再度開口,眼睛閃閃發亮:
會不會那個監聽的人因為覺得聊天內容太有趣,就愛上我們其中的誰呀?
ㄘㄟˊ~!
我們大聲噓她表示不齒小女生的幼稚浪漫,然後匆匆扒完飯做鳥獸散,奔向各人教室上課去了。
事隔多年的如今,回頭一望不免捶胸,要是那時認真把她的話聽進去了,豈不是今天我就可以寫出什麼「愛的迫醬」風靡全球的台劇了嗎?可惡。
而因為這幾天火力全開追劇不懈,書桌在我旁邊的老公時不時也會放下手中電動盯著我的電腦看一下。
昨天晚上有事出門,回來甜甜撲上來告狀:媽!爸爸好討厭,妳出去之後他都在看「愛的迫降」,不讓我們用他的電腦,他還一面看一面說,這在演什麼啊難看死了,結果還一直看,看到都忘記去買便當了!
半夜起床尿尿,看見書房的燈還亮著。
劇中到了南韓的北韓士兵說:「今天是第一天,為了要聚精會神地掌握環境和體系,並分析韓國人民是從哪些地方感受到喜怒哀樂的情緒。」同袍問:「你看了電視劇吧?」他答:「是的。」
非常感動,我家理工宅男也正焚膏繼晷日以繼夜努力了解南北韓局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