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一下,227要拉開我們家那種摺疊式的木百葉窗時,突然聽見啪的一聲,左手臂立刻就舉不起來,那種深刻綿長的痛啊,沒有一秒停止過。復健科看了兩次,都是開藥跟做復健,然後302終於掛到骨科,漫長地等待我的第80號。
接下來進入主題嘍。
因為病人太多,這家醫院好像都是一次叫兩三個進去,一個在簾子內看,其他在簾子外等。我被叫進去之後,隱約聽到醫生跟病人的對話。
我覺得大家都跟我一樣,被痛這件事折磨得不行,所以一看到醫生,馬上敬畏又渴望地訴說這裡痛那裡痛,醫生簡潔回答後,病人全都會抱著「蛤就這樣?」的心情,繼續用不同言詞形容同一件事,例如,可是我站起來會更痛,或是真的不是骨折嗎那怎麼會這麼痛之類的。
醫生也很可憐,其實以他們的厲害度,讀了檢查報告,看看你這人行動的樣子,問兩句,幾秒鐘就可以判定問題,但一個診次上百人,每個都要花比專業判斷多數十倍數百倍數千倍的時間來進行不斷重複且其實沒有意義的對話,有什麼比這個更消磨意志的呢。
像我看的這個醫生,光聽他講話會覺得滿無情:「很痛喔?那打一針。」「如果這樣治療還會痛,那要去看神經內科。」完全沒有任何要噓寒問暖、相濡以沫的意思。
所以輪到我時,我深吸一口氣,肚子裡打好草稿,發誓絕對不說一句廢話,然後掀開簾子跟他對上眼睛。
哇~!好帥喔!有一種口罩版楊祐寧的FU~。
高大,寬肩,長腿,有肌肉,聲音低沉(也很像楊祐寧)(哈囉你其實是來拍戲的吧),感覺好像不管哪裡斷掉他都非常有力氣可以哈哈哈立刻輕鬆接回來,莫非當初選科學校有身材限定?
「怎麼樣?」多麼楊祐寧式的開場。
「我昨天有來看復健科…。」他沒讓我把話說完:「我知道,片子在這裡,妳這骨頭一看就知道肌腱有問題。」蝦蜜?可是復健科醫生說X光片照不出肌腱狀況啊。
他轉身,椅子滑靠近(碾紅),「來我們看一下。」超音波振動器擠上凝膠貼在左肩上:「有破,沒錯,但最痛是這個吧。」他把畫面固定住:「這個,妳有一個鈣化點。」
咦,那個圓圓很大坨的東西,明明之前復健診所醫生說是斷裂捲起的肌腱耶。
看我一聲不吭,他突然有一點溫暖地問:「會痛到睡不著吧?」說完他對護士喊:「拿xx來,3cc。」
護士問:「長的還是短的?」「長的!」
護士馬上遞給他一支針頭超長的細針管,用大頭棉花棒幫我消毒。
「會有點痛。」他說,一手操控超音波儀器一手把針戳進肩膀,對著護士喊:「這裡,螢幕,拍起來。」
算了,就算天然呆、萬事樂的我,也不能夠再一次細想那針在肉與骨之間迂迴探險的過程。
「好了,還好吧?」他把針抽出來。
「沒問題!」我大聲說。然後冷酷醫生似乎笑了一下,發出一個周杰倫式的感嘆字:「喔?」
我故作堅強起身,抱起大衣跟包包就往外衝,聽見他在後面跟護理師說:「叫她不要走,先在旁邊坐五分鐘觀察一下。」這五分鐘,我又聽了兩組跟之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對話。
「那個,」病人都出去後他發話:「把剛剛那個紐約洋基隊叫進來。」咦,摸摸頭上的帽子,上面繡了NY二字。
果然護士探出頭:「妳可以進來了。」
簾子打開,我站在桌前,他坐在椅子上看著我,身體微微往後:「怎麼樣?有不舒服嗎?」
「沒有,」我語無倫次回答:「很舒服!」
他笑了,停了半天才說:「過兩天會更好。」「那肌腱上那個破洞,要開刀嗎?」「嗯,」他真的很喜歡盯著人,半天沒聲音,「那個啊,那個要處理,」他又停了幾秒,接著一點都不冷酷地回答:「但會是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後。」
當晚左臂像要燒起來一樣,我終於屈服,吞了一顆超有效的止痛藥後好好睡了一覺,到今天第三天,無意間發現———我可以扣內衣了!
昨天去復健,醫生幫我做超音波時,發現那個鈣化點已經解體,剩下部分顆粒狀的東西。之前在網路上查楊祐寧(誤),讀到有人寫,他能用長針刺破鈣化點,攪動之後再抽吸出來,被破壞後的結構會慢慢被人體吸收,肌腱就不再受苦,徹底解決痛處。
難道楊祐寧幫我做的就是這個嗎?
在那麼兵荒馬亂的現場,身體跟精神如此消耗的情況下,仍能二話不說冷靜迅速做好一個小手術,外科醫生真的不是人,是神。難怪美劇「實習醫生格蕾」裡的外科醫生一有空都在談戀愛,說真的,有誰能抵擋那樣如神之片刻的魔力嘛。
「痛並快樂,快樂著,不理不問啊不想,恨極生愛,愛極又生恨,愛從苦的最甜裏來~。」(唱)
謝謝大家耐心看完花癡文,重點是這幾天好朋友們推薦了好幾個優秀骨科醫生,整理如下(當然也包括楊祐寧)(花癡笑):
●三總潘如瑜醫師
●榮總馬筱笠醫師
●萬芳莊太元醫師
●郵政黃偉程醫師
●郵政曾柏凱醫師
●郵政林偉彭醫師
●聯恩李信義醫師
●江夏堂黃正斌師父傳統整復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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