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是什麼感覺?

我的好朋友昨晚度過了難熬的深夜。
 
在11天裡失去摯親,她說,感覺好不真實…
朋友爸爸發燒當天,醫院沒做快篩,只做了PCR要他回家等消息。
 
「等」是什麼概念?是家人看著老人家從原本沒什麼異樣只是發燒,一兩天後卻睡得昏昏沈沈;是家人覺得情況不對拼命打電話卻到處撞牆;是1922說沒案號沒辦法查,衛生所、衛生局耐心解釋了半天…但,還是請您「等」。
 
從周日等到周五中午,總算等來了消息,確診。然後呢?繼續等。等電話,等通知。一整天等過去,根本電話就沒響,家人又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周六傍晚總算接去了醫院。救護車來的時候一度猶豫,病人還能走,醫院會收嗎?
無邊無際的六天等待裡,朋友的媽媽也確診了。
 
住院第一天,朋友爸爸還能拍個照片傳回來。我看到血氧89,直覺不妙。接著馬上換成醫院打來,要加重藥劑了,氧氣開到最大了,要準備插管了家屬同意嗎,血氧血壓還是一直掉要有心理準備…
 
住院第五天的深夜,醫院通知,人走了。
就在昨天白天老人家病危時,疫調出現了。今天上午老人家已走,匡列通知到了。
校正回歸原來是這樣的。
 
11天裡,朋友居家隔離,媽媽被送去中部集中檢疫再送醫院,一家人分散各地。最後一刻無法相聚的遺憾,乖乖聽政府的指引卻換來一再的求救無門,這一切,要怎麼彌補?
 
更別提朋友一度陷入自己會不會也確診的恐懼和壓力,好在是陰性。做為看著她一路煎熬的朋友,我們也只能在線上陪伴,跟著焦急,跟著生氣,跟著痛罵…
 
這是一條人命,不是一個數字。每天下午兩點記者會公布的死亡人數,是一整個家庭的衝擊,快速蔓延開的,是每個家庭成員和他們的人際圈,對這個政府決策偏執、超前零部署、對所有質疑支吾其詞A問B答怯於承擔的巨大失望與憤怒。
 
有多少生命的逝去是乖乖聽話「等」出來的?誰能算一下?
 
如果來得及列入,今天下午兩點的記者會,死亡病例的數字之一,會是我好朋友的爸爸。伯父,請安息,您的孩子已為您盡了最大努力,您也沒有放棄替自己撐到最後。請您在天之靈守護您的家人,每一天都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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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媽
寬媽
焦慮翟媽,又稱寬媽,只因本姓翟、兒子名寬。練筆舒壓。不會開車。不會畫畫。崇拜犯罪心理學家。厭惡嘴炮歪道卻老是遇到。只好當憤青反正彎不下腰。自勉認真人間,彈性好一點,憂鬱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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