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王尚智
高雄乘船遊港,主要還是許多喇嘛們一輩子沒有見過大海。
看我一個人獨享船頭,迎風自恣,第一個喇嘛滿臉紅的跑下來,緊接著又幾個。
看著他們滿臉燦爛歡喜,彼此交相拍照,每個人都露出少年般的笑容。
我也忍不住重新感染,那份對於大海的初心了。
他們明年獲得「拓然巴」(博士)學位之後,就將返回青康藏各自的寺院。
有的當經師,有的接住持,大多從此以寺院生活度過一生。
時代雖說進步,人人也都手機微信,但中國大陸的地域國界遼闊,也並非行動往來輕易。
莫說喇嘛們,即使法王活佛出國仍要有邀請,必須審核報批。
多數人可能是唯一一次來台灣,一如我們可能畢生唯一一次能到青康藏。
佛教對「當下」的描述與注重,包括對時間、空間、角色與覺知的絕對性,盡顯於呼吸之間。
那些難以捕捉的人生剎那,構築出幻覺般的串流,此情此景各自映留。
而藏傳佛教的「當下感」,確實尤其強烈。
所有對於「當下」鮮明的修行人,都會有一種凝集的氣質。
在這些依然還在佛學院就讀的藏僧身上,備顯清晰強烈。
邊疆高原,得以生存成長的當下真實。
出家入寺,得能契法修行的當下真實。
直到兩岸交流,恰能被遴選參訪台灣,第一次看到大海的當下真實。
若對於原本一位藏區牧區小孩最初無可期變的人生來說,如今一切的「當下」,莫不璀璨輝煌!
於是當下呀當下,若不好好珍惜精進,還要自我迂迴纏繞,實在沒有道理。
傍晚後與他們分別,應該此生也不太可能再相見了。
即觸即離、即聚即散的無量當下,構築了各自今後的人生。
人生就是這樣子的,還需要多說什麼嗎?不必不必。
揮揮手,那就最後笑著說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