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音(下):只聽潮聲就知是那一海角

圖文:張銘隆

海音(下)東海岸

西南氣流颲颲颳過恆春半島,獨木舟輕飄漂滑過台灣最南點;西南風颯颯飆過中央山脈的腳趾尖,把東北風吹逆的沙瀑重新拂順;忙碌的觀光客,有幾人停下來聽颼颼和嘻嘻嗦嗦的合奏?

西南風被壓制的興海路,又叫做「啞吧海」,是完全瘖啞的無聲?當地人說是逆向落山風吹出的嗄嗄啞音。

東海岸,從台東南田到花蓮南澳,是誰在大洋之濱唱歌?貓眼?紫晶?玉髓?藍寶?琉璃?石彈?石珠?都是。

南田的礫灘是大粒的卵石,它的海音較慢而低沉;南迴公路邊的灘線較陡,滾珠聲清而且快;但有些路段的清音被消波塊弄得濁了。

都蘭山,從海平拔起千米的濃綠大坡,千百個知了向著太平洋熱情廣播,划舟人在海上都錯不了夏天的訊息。

台東三仙台,原是斑狀安山岩堆疊的礫灘,行走其上,就發出嘎啦嘎啦的腳步聲。不過那些年一窩瘋的「麥飯石」熱潮下,礫灘上的麥飯石彈竟被盜採一空。海浪與細沙的熱吻就少了音樂伴奏。

划槳環台,海上聽到兩次急流的溪水聲,一次是澎湖吼門水道,一次在石梯坪外海,流速11公里!停槳的獨木舟幾乎比腳踏車跑得快!

知本外海,陷入生平僅見的海豚戰陣,躍水聲、破浪聲…..數十匹海豬仔就在槳邊瘋狂獵殺帶魚群,雖聽不見廝殺吶喊,但水花噴濺和殺戮戰場的氛圍,教人一下子腎上腺素飆升、心跳加劇!

和平,礫灘的音色雖沒有立霧溪口的清脆,那年因為工業區和專用港的興建,棄土「養灘」,把礫灘養成了泥灘,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樂聲自然也啞掉了!

你知道嗎?空心的獨木舟就像樂器的共鳴箱,漂在水面可以收聚海裡來的聲波。十幾幾年卻只聽到過兩次「海鳴」,一次在龜山島東側,確認是熱泉噴口;另次在屏東約莫是台灣海峽南口,鲸魚?莫名。

阿北仔從來是個聲障,連簡譜都讀不來。但我夢想著,有天能邀到一位音樂達人,只聽到潮聲就知道是那一海角。

真的!用方塊字來表述聲音實在好難,哪天還是請音樂專家來導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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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銘隆
張銘隆
民生報戶外版記者,也是個大冒險家,台灣第一批登上珠穆朗瑪峰(聖母峰,Mount Everest)的登山家之一,也是潛水家、航海家、獨木舟玩家…(曾經划獨木舟環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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