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尚智
上星期我心血來潮的要求，每年固定回花蓮掃墓的好友，這次務必帶著他的「我的乾女兒」路過台北時與我吃飯。
前幾天我甚至一反常態的多次電話確認再確認，這也使得原本可能父女搭火車回花蓮的他們，今年被迫「開車」回鄉，而且在台北先暫停。
午前他們抵達北投，三人迎面就是唏噓於剛剛發生的北迴鐵路車禍的最新不幸事件。
無論他們父女算不算躲過一劫，都讓我深深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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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眾多的劫難意外，都與「速度」有關。
在物理空間的穿行之際，因緣際會的變數滲入其中，即以此離散了許多人的身心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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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迴線往花蓮在蘇澳進入山區隧道，最初都是緩速。
通常到和平站之後，往崇德的最後隧道路程就是全速衝刺了。
由於網路在隧道內也斷了，於是在即將抵達花蓮之前，隧道全程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多數的乘客幾乎都在補眠睡覺。
也就是說，這次意外過世的四十多位乘客中，許多都是在睡夢中的一瞬間歷經天崩地裂的碰撞，就直接失去生命。
最嚴重的，甚至來到遺體不齊全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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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新聞此刻，已經逼近了50人死亡，重傷搶救狀況也還難以計數。
我有些幽微的預感，這次傷亡的對象當中，勢必會有我所熟悉的家鄉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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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也不禁檢視，所有我這幾十年來南來北往，每回搭乘北迴鐵路途經這個出事路段的那些「睡著、醒著」的時刻。
也回憶起包括上星期，才剛剛回花蓮開車經過，沒走蘇花改隧道，而心血來潮走了舊路，也就是出事路段的蘇花公路清水隧道鐵道上方附近的公路環境動線。
關於「蘇花公路、清水斷崖」的自然險峻、落石坍方是花蓮人的共通印象。
如今即使是交通建設的北迴鐵路與擴改建的蘇花改，顯然也並不意味著安全無虞。
這始終不是一條能「輕易看待、浪漫穿行」的生死陰陽的巨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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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睡過頭，今天沒有搭上列車的遲到小傻蛋，如今是家人謝天謝地最好命的幸運兒？
有沒有原本坐在最嚴重的5、6、7、8車廂，卻心血來潮跑到後方車廂買東西或上廁所，而躲過死劫的乘客？
那輛沒有拉緊手剎車、從邊坡下墜到鐵軌上的肇禍工程車，在那開始慢慢滑動的最初時刻，整個蘇花公路的天地山海，是如何無聲無言的凝視這即將發生的一切？
無常劫難在瞬間即至眼前，又一回無情警醒的生死課題，訴說著共業與別業艱深難測的如此幽微交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