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王蘭芬
出生墾丁的阿豪小時候很叛逆,於是被當警察的爸爸送去當職業軍人,當滿五年他不顧家人反對堅持要退伍,先是到台北工作,接著或許是墾丁一方水土的滋養,他很快考到潛水、衝浪、立槳、遊艇駕駛等執照:「起初是在宜蘭這邊幫各船家教學,後來聽說有人要賣這艘,考慮超級久的,最後心一狠,跟朋友一起把它買下來。」
因為有過軍人訓練,阿豪講話做事真的有迅速確實堅毅負責的感覺,每年5月到9月是龜山島最適合水域活動的季節,他與朋友兩人開著黑嚕嚕載包船旅客(可載六人)到龜山島牛奶海域玩,並選擇平靜水域玩SUP、水上充氣玩具、浮潛、自由潛水,天氣好時,下午場還可以看到極為美麗的夕陽,大家可以邊享受船上酒水點心邊放鬆欣賞,對了,還有空拍機可以幫客人拍海上戲水照片。(阿豪你們到底有什麼不會)
我好心動問這樣一趟要多少錢,「六月要漲價了,」他好看的眼睛有點害羞:「包船四小時是21000,不過五月底前都還只要18000,算起來一個人只需要3000塊。」
正聊著,突然鄧鄧過來說:「欸,對面好像有人在叫他。」她指指阿豪。
我探出頭張望,果然隔著海水的對面停著一艘很大的帆船,船上有個人遠遠對著這邊招手。阿豪笑了:「喔那是我朋友,他是那艘船的船長,我們要不要過去聊天?」
開什麼玩笑,可以跟帆船的船長聊天耶,哪有不去的道理,天暗後的烏石港已經飄起小雨,我穿上夾腳拖就跟著大家啪啪啪地跑過去。
這艘帆船是47呎,光從數字上就可得知比阿豪的大不少,我已經很內行,脫了鞋一上船就直奔艙底,裡面有客廳、廚房、浴廁跟三個房間,空間利用得十分神奇,船長阿國解釋:「這不是我的船,另外有船東,我只是受雇來開船的。」年紀比阿豪大一些的他酷酷地說:「這邊妳看到覺得很豪華的船,大多都不是買來要營業的,是老板們要拿來自己度假用,只是最近有疫情大家都出不去所以先暫放在這邊。」
我東看西看,發現帆船的方向盤居然有兩個,而且跟遊艇位於船的前端駕駛艙裡不一樣,是在船尾,另外在前面一點的地方還有左右兩個控制帆繩的地方,「這麼多東西要操作,你一個人可以開嗎?」
阿國揚揚眉毛:「這就是為什麼開帆船的人很少,我們的確技術含量比較高一點,不能躲在駕駛艙,都是在外面風吹日曬,觀察海潮和風向,還要管好幾個儀器,妳看看我是不是比阿豪還黑皮膚又粗糙?」
「你都住在船上嗎?」
「對呀。」
「那這樣會不會顧不到家庭?」
他停了一下,眼睛藏著笑:「這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而且我要喝了酒才說得出來,」他指指遠處雨中岸上的一輛車:「我車上有威士忌,你們要的話我就去搬過來。」
我趕緊搖搖手,看向也聽得津津有味的鄧鄧跟鄭鄭:「等一下要回家啦,我們今天沒有訂飯店沒有要過夜。」
旁邊剛剛聽到聲音跑過來的另一個穿著紅短褲的船長摸摸口袋:「你們要是怕他的話,這邊的船看喜歡哪一艘,我鑰匙給你們,晚上就睡船上啊。」
阿豪笑說:「他的船更大,50呎的單體遊艇,是我的兩倍大喔。」
Roger教練馬上接話:「她是作家,你們再跟她聊下去可能會被寫成《30個船長的愛情故事》。」一旁安靜鄭鄭突然笑了:「阿姨,妳如果寫出來我也要看!」
雖然最後我們還是在雨中趕到礁溪客運站,但回程路上一直想著:矮油,《30個船長的愛情故事》感覺好像會很暢銷耶,下次要不要帶一個很會喝的來陪我採訪呀。
臨走前阿豪還叮嚀:「如果平日來,兩人情侶或是閨蜜也可以包船喔,只要10000塊就可以成行,真的要來寫書可以帶老公或朋友一起。」
有沒有很會喝的好朋友下次要跟我去完成這個有趣的任務呢?在暗暗的回程客運車中,我一面瞌睡一面好像聽到鄭怡唱的:
「男孩說離家出走的夏天,我在海上度過好幾年,
他說好想好想到岸的上面。
他還說雖然只有一點點,只有一點點的後悔;
他還是留在海邊,留在海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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