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屋裡,飄滿了青草茶的香氣。
打開鍋蓋撲面而來,翻滾的青草枝梗莖葉,正在慢慢吐出所有陽光、土地、汁液的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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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居家的時差,慢慢調整到四點多醒來。
很早入睡,有時晚上九點不到就已熟睡深夢。
醒來一早就先走往廚房勤工小清理,順便把古早味青草茶的葉梗洗淨細沙,一邊滿水入火慢熬。
夏日清晨天亮甚早,可我完全不是「出門運動健身掛」~。
我還是上上上輩子當過窮人家小媳婦的「習氣」,晨起要先攢火,這是古代小媳婦們難得的獨處時光,在某些淒涼命運裡的每天清晨,捏出些自由,粉飾些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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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也愛蒸點什麼,比如包子。
我永遠有多種口味以上的手工素包子在庫,今天吃宜蘭頭城一家紅麴素滷、雪菜、梅干素肉的 三種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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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是把電鍋、微波爐固定放在廚房後陽台上的。
我從小就很喜歡看那些隱隱的水氣與鍋氣,在風裡透散往天際,上升令人嚮往,有一種自由奔赴的心境風景。
其實我並不在意,屋子裡一旦流轉著食物燉煮的氣味,家裡也是開放式廚房並未隔間設門。
但那明顯依然是過去生當過小媳婦、或者小沙彌的痕跡,清晨的鍋灶旁彷彿是命運坐定的位置,一邊呆望著熱鍋蒸煮,一邊盼著蒸氣看著天色漸明,裊裊炊煙好像已經等同供養了菩薩諸天神明。
然後心裡就有一種「實實的惦著也掂著」了的滿足。
掂著生活、惦著自己,滿足於彷彿平凡無奇的生活中,並沒有虛度什麼、或者辜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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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鄰居老趙發訊息來,確認我「還活著」?
這是獨居好友們彼此約定的相互照護網絡,前陣子我五天沒發文,同樣惹來了一堆臉友發訊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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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近我律定每天最多與三個人「言語溝通」,包括網路來訊。
很多人轉發各種疫情消息給我,誤以為我寫發了許多篇評論批評的文章,也是在各種憤怒不滿中沸騰。
回到台灣生活後,搬到離群索居的半山,其實基本上算是進入了一種真正的「閒居」,不時梳理調整著,希望建立一個世出世間完美比例的作息規律。
其實「疫情隔離」,對於我們這種熟悉且經常「修行閉關」的人來說,根本不是個事兒!如今順勢再多做些「閉關禁語」,也算是「停止攀緣」的習作。
再加上我因為小媳婦、小沙彌這些命運流離,向來排斥「斷捨離」而是鼓吹「容納心」與「庫存力」的必須,疫情突發隔離的日子驗證了我的抉擇高遠,生活甚至反而更顯豐盛滋潤。
如今日常時序裡,依然還是海量的「閱讀、瀏覽、思索、寫作」,穿插著每天打理三餐,以及四處輪番的家務。
至於新聞時事評論,於我僅是一種「眺望世局」,來自觸動、歸於洞悉,只是生活裡「知道自己在哪裡,決定自己做什麼」微不足道的一點小心思、動動指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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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天光雲影,山嵐綠意、萬葉千聲,風過一陣,熱鍋水氣裊裊升天。
所有「非必要的、額外勉強的、他人張望的、雜念而至的」所有信息,我是一概不予理會的,熟人或陌生人都等視。
最近鏡子裡頭髮變的又卷又長,之前難免有些年紀落髮太多的疑心,如今已經徹底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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