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寶春的麵包敵不過路邊菱角阿嬤自然的笑

文:王尚智
 
我從來沒有買過吳寶春的麵包,也不會去買。
吃過幾次,都是因為朋友順道。
或者暫住別人家的隔日早餐桌上,或者繼續環島啟程時朋友好心的硬是遞上。
稍微嚼嚼啃啃吳寶春的麵包,說實在,並沒有真的好吃到值得讚嘆灑花什麼的。
就和我吃過日本、美國、紐澳各地好吃的麵包相比,也就是日本麵包店那般價格與等級的麵包就是了。
 
我不會買吳寶春麵包的原因有二。 
首先來到高雄,能吃想吃的東西實在太多,吃麵包真的很「浪費胃」
其次是價格,吳寶春麵包賣的是名聲,因此絕對不是「CP值美學的同路人」。
基本上我0.1秒二話不說,我寧可選忠孝夜市的「臭豆腐」大盤65元、常心素食的「羹湯餃」內含十顆水餃大碗60元,若再加上黑砂糖剉冰50元,連帶最後買杯少糖珍珠奶茶路上喝,全部加起來也只要200元。
一顆吳寶春360元的「酒釀桂圓麵包」,以上所有的食物差不多可以吃兩回。
 
究竟什麼樣的食物最「迷人」?
什麼樣的達人精神最「讓人敬佩」?
在我的消費風格與國度裡,確實我不知道吳寶春的麵包是哪裡迷人,而吳寶春哪裡稱得上讓人敬佩?
吳寶春透過努力而獲得成功,這是成功的例子,但關於普世價值中所有「美德的尊貴」,從來不是吳寶春這類「在都會高端消費族群裡成功」的例子可以草率堪任。
敬佩一個人,那需要更多時間長期觀察人格品行與私德素行;同時還要確認對於社會的真正貢獻,是否最終流向普世基層。
蔡英文,不就是讓人翻白眼的最好例子。
 
環島南下隨行離開高速路,繞從嘉義太保繼續向南跨越台南縣境邊,這裡有多處的菱角田。
以活水流動栽養的菱角,總是特別鮮甜。
而在田園縱陌交錯的縣道路邊,往往能夠遇見一朵老舊遮陽傘下,自己一個人專程在賣菱角的阿嬤阿伯。
「田邊的、新鮮的、老人家的、現煮好的」,這才是我最喜歡的食物與專程購買的對象。
 
一包現煮的菱角賣100元。(王尚智攝)
 
已經完全重聽的老阿嬤,安靜坐在路旁田邊,直到我車子靠近停妥,老阿嬤起身並露出燦爛笑容。
我最後一共買了四包菱角,兩大包生鮮、一包可以煮湯用的剝好,還有一包煮好切口可以直接在車上現吃的,一共400元。
我一邊扯著喉嚨大聲與老阿嬤閒聊,後方隨即也陸續停來了一部私家車與計程車。
老阿嬤一下子生意好起來了,她笑瞇瞇的說「先生你一來,人客奈ㄟ攏來呀啦~」,然後又多塞了好幾枚試吃煮好的菱角,塞到我滿滿的手掌裡。
 
後來我把車子停在一處漂亮的高麗菜田旁,開始攻克熱騰飄香的菱角。
於是不禁想起,這幾天關於吳寶春的新聞。
統獨意見攻伐,讓吳寶春與他的麵包染上政治爭議。
但我是老媒體人了,深知這一切無論如何都是「打知名度」,吳寶春兩岸的麵包店最終只會是顧客更洶湧,事實也確實如此。
從很多小地方來看,整起事件當中明顯充滿了刻意趨向爭議的「謀略痕跡」!
但回想選舉結束後至今,台灣農民與他們的高麗菜價格,還是依然低迷沒起色呢!
漁業三法只是屏東座談了一次,之後也再沒下文。
一切就如同普悠瑪撞車協調至今,那依然傲慢不爽自己被降職的台鐵局長表情那般的嚴峻。
 
高麗菜價格,還是依然低迷沒起色。(王尚智攝)
 
許多被稱頌的所謂「美食」,到最後往往遮蔽了食材與土地的本質。
一切盛宴彷彿魔術,人們忘情咀嚼著自己的慾望與想像,關於食物一切來源的樸實與最初盡皆抹忘,甚至碰觸風險、影響健康。
吳寶春的麵包也許很香但封閉的麵包店裡所飄著的是食品添加烘烤後的濃因味。
對我來說,那可絕對比不上菱角田邊迎風而來的泥土與青草味呢!
 
而說實在的,我個人主觀上其實也並不喜歡看吳寶春的臉,從在活動中與吳寶春親身相處過的眾多反應中,也從沒聽過「真誠」兩字的評價。
 
他或許是專注精細的匠人,但在他身上完全讀不到「寬闊大度、慷慨善心」的頻率、面相與日常。
我記得台北蘆洲有一位專做十元麵包的師傅,每天長期固定做一批送給附近的孤兒院與獨居老人。
吳寶春或許是專注目標、銳意一心去達成的人,但他終究不是「自己苦過來,所以更能覺察他人之苦」的人。
苦人所苦的人再怎麼孤絕冷漠,眼神與氣息都會釋放一種讓人肅敬又優柔的磁場。
這世間經常有那種「成功了,就要徹底抹去過去辛苦痕跡,從此與成功緊靠並列」的遺忘者。
這也沒有什麼,只是每個人的抉擇而已,然而名氣高,不見得就等同值得敬佩。
 
所以我呀!就是便宜無大志呀!
更願意專程去多看兩眼的,當然還是菱角田路邊阿嬤自然天真的笑顏!
買一包簡單水煮的菱角,在車內翹腳貪婪的啃一啃,那是最接近樸實土地的新鮮食材滋味。
特別是從蒸熟飄暖的鍋子裡回頭一笑的畫面場景真的很美又舒心。
重聽的老阿嬤戴著斗笠一句話未說,卻徹底盡訴著對於人生與生活當下的感恩與歡喜。
縱使平凡無名,縱使歲月艱辛,付出一切的努力換來的是真實與堅定!
吳寶春是有名的麵包師,賣著高價位的麵包。
十個吳寶春,乃至滿屋子的各種麵包,都不會有任何一口田邊阿嬤菱角的,「讓靈魂清新反思」的絕妙滋味!
 
買一包簡單水煮的菱角,在車內翹腳貪婪的啃一啃,那是最接近樸實土地的新鮮食材滋味。(王尚智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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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智
王尚智
資深媒體人,任職於China High Tech Foundation Limited,之前就讀於:北京中央美術學院宗教美學系、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和國立政治大學新聞學系,現居香港、花蓮、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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